第一章 重生巧遇(1/8)

刺啦——!

刺耳的急刹声音响起,地面被拖出长长的黑痕。汽车速度急降,但还是撞在了殷东的身上,撞得他飞了出去。随即,殷东睁开眼睛,茫然四顾,发现周围环境很是熟悉,赫然是他离开多年的家乡白山镇!

“我不是死了吗?怎么回了老家?”殷东喃喃说着,再看自己身上穿的竟也是土掉渣的化纤料子的运动服。

“难道?”

他一个激灵坐起来,急忙一摸裤兜,掏出手机打开,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时间和日期——二零零八年五月三号!

“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?我重生了?”

望着屏保上可爱的婴儿照片,尘封的记忆顿时席卷而来,殷东视线不由模糊了。

当年心爱妻子阿夏抛夫弃子不告而别?

亲生儿子被听信二婶鬼话的nainai视作灾星,被她们卖掉?

这种种痛苦和遗憾甚至都成了他的心魔!

“坏了,今天不就是儿子小宝被偷走的日子吗?小宝!”殷东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,眼眶发红,猛的一挺身站了起来。

“你要不要紧啊?”

美女车主下车来看情况,刚问完,看到殷东猛的站起来,又吓得倒退两步,紧张的说:“你你你……咳咳,我送你去医院吧?”

“我没事……”

殷东现在就想去找儿子,没心思找车主麻烦,说完正要走,一抬头就看到对方的脸,顿时跟电击了一样。

这女人白皙的瓜子脸,大大的杏眼,一张嘴不说话总像是在笑着……太熟悉了,让他魂牵梦萦绕的那么多年!

“阿夏?!!”

殷东发懵了,这幸福会不会来得太突然了?

前世他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后,苦寻妻儿多年,始终未果。难道,她一直都留在白山镇,并没有离开过?

美女车主本要上前搀扶殷东,却不想殷东一下子就抱住了自己,顿时大惊。

“阿夏,你终于回来了,我好想你——”

“你个臭,快放开我!”她呆了呆,旋即怒火噌一下冒出来,用力一踩殷东脚背,借机挣脱出来,连连后退。

“阿夏,你不认识我了?我是你的老公殷东啊!”

“我叫秋莹,才不是什么见鬼的阿夏。诶,我就当你是认错人,别过来啊,不然我报警了!”秋莹发现周围没什么人,本要发飙来着,迟疑一下后还是决定算了。

她狼狈地钻上车,迅速打方向盘想要开走——反正这疑似的家伙也没被撞伤,还是不要继续纠缠下去为好。

“真的不是她么?”

“虽然气质和说话语气确实不一样,可长得一模一样啊!”

“难道她又失忆了?”

殷东抓扯着头发,脑子里一连串的疑问冒出来。他还记得,前世就是因为失忆,阿夏才会无家可归地被自家收留,然后日久生情……想到这里,他猛的一拍脑袋,“先不管了,救小宝要紧!”

他拉开车门,也迅速钻进了车里,坐到副驾驶的座位上。

“你干什么,滚下去,要不然我报警了!”秋莹脸色大变,抄起矿泉水子,就往他身上没头没脑的乱敲。div

“看在你撞了我的份上,送我去镇卫生院,我儿子可能出事了!”殷东一边用手挡着矿泉水,一边哀求,并拿出手机给她看屏保照片。

秋莹下意识看向手机屏幕,眼晴攸忽一亮:“哇,好可爱的小宝宝,多大啊,不像你啊?”

“这是我儿子,叫小宝,半岁多了,像妈妈,不过他妈不喜欢照相,我手机里都没存……”殷东见她神色全无异常,心下黯然。

“要是敢骗我,你就死定了!”秋莹一边踩下油门,一边警告,只是她长得太漂亮了,没一点威慑力。

殷东冲口而出:“我这辈子都不会伤你一丝一毫!”

“……咳咳!”秋莹不自然地干咳几声,车开出一截,忍不住又问:“你儿子到底怎么了,出什么事了?”

“有人跟我说,我二婶要卖掉我儿子,所以你开车开快点,拜托了!”

“拐卖儿童!那你还不报警,是不是傻!?”

“呃?”

殷东一怔,对啊,前世他是完全不知情,被二婶把小宝偷走卖给了人贩子。等他赶回医院,还被他nainai给误导,后来报警也没抓到人贩子,没能找回儿子。可这一世不同,他预知了一切,报警就还有用!

殷东想起同村的王海娇正好是,赶紧打电话给她:“娇姐,我听说我二婶跟我nai联系了人贩子,要卖掉我儿子,你帮个忙,去客运站查一下。”

电话里传来王海娇的笑声:“东子,是哪个跟你开玩笑吧,你二婶就算坏透了,你nainai也不能那么黑心吧,小宝是她重孙子呢!”

“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恶搞,可万一是呢,娇姐,我怕啊!”喊出最后一句,殷东眼圈都红了。他是真怕了,怕会重复前一世的命运,到死,都没能找回儿子。

车开得很快,十分钟后就飙到镇卫生院大门口,车没停稳,殷东就拉开车门跳下去,打了个踉跄之后,又没命的往里冲。

等殷东一口气跑到儿科住院部一看,果然,病房里并没有看到他儿子,跟前世一样,小宝还被抱走了!

他冲到护士值班台,找管床护士问了一下,那护士奇怪的看着他说:“你家里人不是来了吗?她看着孩子,我就走了。她可能抱孩子出去走走吧,你找找看。”

殷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青灰色,掉头又往楼下跑,在楼梯口跟秋莹撞了个满怀。

秋莹被撞得整个人向后倒,下意识的抓住他,才稳住身子,飞快的看了一下他的脸色,忙问:“真不见了,那怎么办?”

“我想想。”殷东深呼吸,努力保持冷静,然后电话响了。他按了接听键,就听到王海娇说:“快来客运站,你二婶把孩子抱来了!”

突然,殷东热泪盈眶了,一把抱住秋莹,狠狠的亲了一口,欢喜的语无lun次:“啊!找到了,在客运站,阿夏,你听到了吗?娇姐找了小宝,她找到我们儿子了!”

“……”秋莹要抓狂了,想说她不是阿夏,还有,他竟然亲了她!

可是,为什么她心里也满是喜悦?div

没多久,两人就赶到客运站附近,远远就看到几个,其中一个女人,身材高挑,脸色是海风吹得有些微黑的肤色,一身警服显得格外英姿飒爽,她正揪着一个顶着鸡窝头的中年妇女不放。

“海娇你发什么神经,我可是小东的二婶,一家人,怎么可能去卖了他儿子?我这是看小宝低烧不退,所以带去县医院看病呢!你凭什么要抓我?”

“这……”

旁边的都露出犹豫之色。也是啊,单凭这殷东二婶抱着孩子打算上车,确实算不上拐卖孩子的证据,毕竟是亲戚嘛!

“小王,是不是搞错了?”一悄声问。

王海娇咬着嘴唇,说道:“她没经过孩子父亲允许就抱走小宝,有孩子父亲的报案,就应该按涉嫌拐卖儿童来处理。啊,东子来了,快,这里!”

殷东没等车停稳,就跳下了车,撞开围观的人群,直冲进去,两眼赤红的看向被他二婶吴金莲抱着的婴儿。这一刻,他就像孤狼似的低吼一声,冲去把孩子抢夺过来。

他终于找回了儿子!

这一刻,他激动得不能自已,用力在儿子额头上亲了几下。小家伙似乎有所感应,小脑瓜转了转,眼角有泪珠滚了出来,顺着腮帮子落在他掌心,让他有一种被灼痛的感觉,泪水也夺眶而出。

“小宝,不哭哦。”殷东颤声说道,怕吓到儿子,刻意压低了嗓音。

他的话音刚落,小宝就睁了眼,泪水未干的眼睛格外黑亮,看到殷东的刹那,眼睛弯成了月牙儿,nai声nai气的吐了一个字:“哭……”

殷东用手抹一把脸,忙说:“不哭,爸爸也不哭。”

小宝咯咯的笑了两声,眼皮又无力的耷拉下来,小猪崽似把脑瓜往殷东怀里拱了拱,又昏昏沉沉的睡了。

“我就说孩子没事吧,同志,你们不能瞎冤枉人啊!”

听到二婶的声音,殷东猛的转身,瞪着二婶,杀气逼人,声音森冷得像是从地狱里传来:“你找死!”

要不是这个毒妇四处造谣,说自己爸妈双双海难身亡是因为阿夏是扫把星,迷信的nainai又怎会对怀孕九个月的阿夏大打出手,害她动了胎气险些一尸两命,她早产之后也是伤心之极才会抛夫弃子离家出走的!

这个毒妇竟然还不罢休,要把小宝卖掉,简直丧心病狂!

吴金莲只觉得殷东此刻的眼神吓死人,全身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,大喊冤枉:“真是好心没好报,我是带感冒发烧的小宝去看病啊!”

啪!

殷东毫不留情一巴掌甩过去,抽得吴金莲转了半个圈,半边脸顿时就肿成馒头。

“你还敢打我?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拐卖,你殴打长辈,才是在犯法。海娇你们还不把这小畜生抓起来!”二婶捂脸哀嚎,声音尖利刺耳,跟杀猪一样。

殷东不想跟这个黑心二婶说话,抬脚要踢,王海娇却将他扯到一边,劝道:“东子,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小宝到底什么情况吧,孩子要紧。你二婶,我先把她带回所里。”

说着,王海娇让一个送殷东去医院,她把吴金莲铐上,拽上了警车。

吴金莲这才慌了神,扒着车门冲着殷东惊慌哭喊:“东子,二婶真是带小宝去县医院看病,不是要卖了他啊!你跟说下,不要抓二婶啊!”div

殷东连眼角余光都没扫二婶,不然,他怕会忍不住扭断她脖子。他朝之前秋莹停车的地方看过去,没看到她的车,心里一阵失望。

“我一定会弄清楚,你到底是不是阿夏……”殷东闭了闭眼,又睁开眼,看向旁边络腮胡的,搜索了一下前世记忆,就问:“您是镇派出所的罗队长吧?我给你提供一个线索,吴金莲把她儿子的女同学钟楚红卖到山里。”

罗队长本来是懒洋洋的,闻言,目光顿时变得锐利,盯着殷东喝道:“你小子可不许胡编乱造,否则,就是诽谤!”

殷东的目光毫不闪躲,坦然说:“我看过我堂弟殷明的日记,他把那女同学的肚子搞大了,怕学校开除,就跟他妈讲了,他妈让他不要承认跟钟楚红有过交往,然后他妈找娘家亲戚把那姑娘骗到山里卖了,你们警方要查应该很容易。”

“当真?”罗队长震惊问道。

“要不是我二婶有前科,我今天也不会怀疑她丧心病狂到卖我儿子。”殷东说完,看着罗队长火急火燎的开车走了,冷冷一笑。

前世这个案子,是等到那个叫钟楚红的姑娘自杀了很久,才被罗队长查出来,不过他二婶母子屁事儿也没有,因为他nainai出头顶了罪。这一世,二婶母子没有机会跟nainai窜供,休想逃过法律的制裁。

殷东带着小宝去医院做了检查没什么事,烧也退了,让他总算松了口气。只是大喜大悲之下,如今还单薄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住,眼前发黑,身就向前栽了过去。

昏迷中,他似乎看到一个小贝壳,是他前世那个喜欢装神弄鬼的道士师父,送给他的所谓师门至宝,据说小贝壳里藏有一门早己失传的修行功法,有缘者得之。谁知道,他竟然重生了,又在这种诡异的状态下看到了小贝壳……不对,什么修行功法在哪里呢?

殷东刚想到这里,小贝壳就散作漫天星光,凝成一个个蝌蚪文钻进他脑子里,然后,就没有然后了……

醒过来,他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,己是下午,阳光些刺眼,他揉了揉眼睛,下意识的看向旁边,小宝睡得正香,不知道梦到什么,正咧着嘴笑,银线般的口水淌下来。

“你小子是猪啊,这么能睡。”

不知什么时候王海生己经来了,打断了殷东的思绪。看到他,殷东眼圈都红了,前世己经磨砥得冷硬的心也开始颤抖,重生回来,再见当年的好兄弟,这感觉真好。

殷东捶了王海生一拳,笑着问道:“你怎么时候来的?”

“卖完鱼就来了。对了,你nai觉得是阿夏母子克死了你爸妈,她说不想再留在村子里,把你爸妈抚恤金拿去买房,我刚听说,房子买了,在你二叔名下。”王海生说完,看殷东只是冷笑不说话,又问:“你不准备把钱要回来吗?”

“怎么可能那么便宜他们!”跟王海生说话就没什么顾忌,殷东冷冷的说着,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。div

对方秒接,在电话那头嚎一嗓子:“卧槽,东子,你还活着,你在哪儿?终于舍得跟哥联系了?”

听到顾文的大嗓门,一下子让殷东找回熟悉的感觉。在前世,这个高中三年的同桌始终是他不离不弃的铁哥们,帮过他很多,只是顾家倒大霉的日子也不远了。

重生回来,他或许能做一些改变吧。

“我在白山镇,有个事要你找人帮忙。”殷东直截了当的说。

“白山镇是吧?”电话那头有些吵,顾文大声的吼着,“行!我明天一早就过来,有话当面说,你把下酒菜准备好,我把我家老头子的好酒顺两来。”

“你没上学?”殷东吃惊的问。要是他没记错,顾文应该己经在省城上大二了吧。

“没有你一起打架闹事,上学没劲儿,我刚请了病假,今天才到县里。”顾文笑道。

“滚粗,劳资从来不打架闹事。”殷东笑骂着,挂了电话,让王海生去办了出院手续,坐他那辆送货的小面包回了大湾村。

镇上到大湾村的路不好走,回村的时候,天己经擦黑,村里人都在吃晚饭,有不少孩子端着饭碗围过来,又被家里人喊回去了,殷东忽然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排斥,下意识的朝王海生看了一眼。

王海生苦笑了一下,说道:“村里人都是些老思想,被你nai和你二婶的那些话给吓着了。反正小宝还小,感受不到这些,过段时间,流言自然就散了。”

也就是说他儿子,现在被村里人当成了灾星?

殷东只觉得一股血头直冲脑门顶,要是二婶在跟前,他保准能打死她。

前一世,他并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,是因为他儿子最终并没有找回来,回村的时候,村里人还纷纷来安慰他,所以他内心里对这个渔村还有一种乡土之情。现在他的心里中浇了一桶凉水似的,透心的凉。

殷东面无表情的打开了门,满身金毛的看家狗大金就扑了过来。小宝睡着了,大金在他额头上轻舔了一下时,小家伙在梦中咯咯的笑了。

大金低低的“呜呜”的叫了两声,像是怕吵醒了小宝似的,闭上了嘴巴,悄无声息的蹿了出去,看王海生正在把门外的东西往屋里搬,它也叼起一个塑料袋,飞快的冲进去了。

王海生就笑道:“东子,你家这狗简直不要太聪明了。你二婶走的时候,还怂恿你nainai到你家看一看,大金硬是堵着门没让她们进,比我们家的虎子聪明太多了。”

殷东把小宝放到床上之后出来,看向大金,眼神变暖,笑道:“那是,狗都是随主人的,虎子笨,也是有原因的。”

“滚你的!”王海生笑骂了一声,又开玩笑的问:“你要不要也坐个月子,哥哥来侍候你坐月子,给你煮几个糖水鸡蛋吃?”

“算了吧,你别给我把厨房烧了,赶紧滚,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。”殷东笑着捶了好兄弟一拳,心底的郁闷消散了一些,人生有知己,足矣!

“你……”

王海生才刚说了一个字,就听到他妈的粗嗓门在大门外喊起来。他怕吵醒了殷小宝,只得匆匆跑了出去,在门外低声冲他妈不满的说:“你喊什么?是不是想我跟姐一样去镇里不回来了,你就高兴了?”div

“还反了你小子了!”

海生妈拍的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脑勺上,又骂道:“老娘打死你个傻大胆儿,连他们自己家的人都说那娘儿俩都是命里带煞,这老屋都有煞气了,要远着些,你还往里面钻!”

殷东的脸Yin了下来,却也不好跟海生妈计较,始作俑者是自己亲nainai跟婶子,怨不得旁人来作践他们父子。

听着王海生跟他妈吵闹着走远,殷东一头黑线。进屋看小宝并没有被吵醒,睡得挺沉,他就到冰箱找了块过年没吃完的腊rou,拿出来蒸了,又弄个了鲈鱼火锅,再到菜园里摘了三条黄瓜,做了个刀拍黄瓜,独自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。

菜做多了点,殷东吃撑了,鲈鱼火锅跟蒸rou都剩了不少,他正准备放冰箱里,王海生又跑来了,直接用手抓起一块腊rou塞嘴里,嚼得嘴角流油,还说:“你把我赶回家吃饭,自己吃独食,忒不是东西了。”

殷东懒得跟这二货计较,去拿了碗筷来给他,却听他说:“不用了,我是来喊你去钓鱼的,今晚我们跟小田村的那帮狗日的打赌,有你这个夜钓大高手参与,我们村一定能赢。”

“我不去。”殷东真没兴趣掺合这种破事儿,就好比成年人掺合小孩子打架一样无聊。更何况他总不能把小宝一个人扔在家里吧。

“你不去,我们村就输了!”王海生急眼了,喊了起来。

“小点声,别把我儿子吵醒了。”殷东低喝一声,又进屋去看了看,见小宝还睡着,就出来收拾桌子。

王海生跟着他喋喋不休的说:“你不能见死不救啊,东子,田广荣那孙子拿的赌注,是他们村在镇上渔获码头市场的一米摊位,我接了,要是输了,我就要把我们的摊位让他们一米了。”

“这种赌注,你都敢接?”殷东麻利的洗着碗筷,漫不经心的问:“你接了,村里也未必认吧?”

“呃……渔获码头市场的摊位,各村都己经承包了,我们家承包了一半,田广荣家也承包了他们村一半的摊位,其实也算是我们两家打赌。”王海生讪讪的说。

殷东抿了抿嘴角,不想跟这货说啥了。

难怪渔村越来越穷,村干部们都以公肥私了。不过,下一刻王海生的话,让他认识自己还是失之偏颇了。

“我们家承包村里一半摊位,是因为我们家有车,你也知道我们村去镇上的路有多难走,正常情况下,村里人去镇上卖一趟渔获,得大半夜就起来赶路了。我爸就以承包村里一半摊位的价格,按渔获码头市场的价格在村里收渔获。”

这个消息,殷东还真不知道,不由好奇的问:“那另一半摊位呢?”

“另一半摊位是村里其他人承包的,条件都是一样,而且村里每天的渔获的份额也跟摊位份额挂钩,就是我们家必须收购村里当天渔获的一半数量。”

说到这里,王海生又看了一眼殷东,犹豫了一下说:“村里把摊位承包给个人时,开了村民大会,是你爸妈出事前不久,这个事情其实还是你爸促成的,他一直跟我爸合计着能找些带动咱们村发展的路子。小田村是照葫芦画瓢……”div

后面王海生还说了啥,殷东压根就没听进去,脑子里一直回荡着“这个事情其实还是你爸促成的,他一直跟我爸合计着能找些带动咱们村发展的路子”这两句话,莫名的眼眶有些shi意。

“东子!喂,你到底有没听我说话?”

王海生叫声,把殷东的思绪拉回来,下意识的问道:“你说什么?”

“合则我说半天,你都没听进去?”王海生一脸郁闷的问。

“你说完了,就滚吧,回家洗洗睡去。”

“不能啊,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,我不去就是弃权,也是输,就等于是把摊位拱手让了,东子,你得帮我,不然我爸肯定要拿棍子打断我的腿,你不能见死不求,我的哥,亲哥!”到后来,王海生就是耍赖了,整个人抱住殷东。

殷东有些哭笑不得:“你至于吗?”

“至于啊,那是一米的摊位啊,你不知道现在市场竞争有多激烈,有多残酷!”王海东说到这里,脑子一下子灵光了,忙问:“你是不是担心没人看小宝?放心啊,我早安排好了,我姐洗了澡就过来的,有她带孩子,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?”

“你妈能让她来?”

“我妈重男轻女,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说她要是不让我姐来给你带孩子,就等着看我被我爸打断腿吧,所以,她就不拦了。”

殷东看这二货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,挺替他姐心疼的。

过不多时,洗得香喷喷的王海娇过来了,倒是没一点委屈的样子,爽利的挥挥手说:“东子,你去玩吧,我来陪我干儿子睡,你不用担心。”

殷东下意识的瞅向王海娇,视线落在深v领针织衫露出的那一抹腻白处,就有一种粘在那里的错觉,顿时一阵口干舌燥。

“对啊,有我姐陪睡,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?”王海生接过话茬,挤眉弄眼的一阵猥琐无比的怪笑。

“还不赶紧走,傻笑什么!”殷东一巴掌拍在王海生的后脑勺,都没敢看王海娇什么表情,就扯着王海生落荒而逃。

约斗地点在海上,王海生把他家的铁皮子船给开出来了,田广荣也是一样,每村各五个人,按渔获定胜负。

夜钓赌斗也算是渔村的一顶传统娱乐活动了,两个村子的青年发生矛盾了,经常会采取这样的方式解决,殷东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高手,不过上高三以后就很少参与了。

如今重生归来,再拿起钓竿,殷东真心觉得是在欺负小朋友,考虑是不是要放水。

到了约斗的地点,两边铁皮子船并排停下,双方各派一个人去对方船上检查。

小田村过来的是个满脸青春痘的青年,看到殷东就Yin阳怪气的说:“唷!这不是大湾村的大才子嘛,听说是考上大学也没去读,要扎根渔村当渔民,这志向也是没谁了啊!哦,对了,听说你老婆跟人跑了,留下一个没断nai的娃,你还有闲心跑出来玩?”

邻船上人都笑了起来,纷纷附和,气得到那边船上检查的王海生破口大骂:“尼麻比的田光头,放什么屁啊!”div

殷东记得田广荣,老留级生,跟他也算是同学了,不过初中没上完就辍学,对王海娇一直贼心不死,没少被他和王海生揍成猪头,所以这个仇结得算是有些历史了。

“田光头,我想起你了,考试一直剃光头。”说着,殷东抓了抓头皮,很纳闷的问:“诶,我就奇怪了,你是哪里来的勇气,在我面前秀优越感,至少我还见过大学通知书,你见过吗?哦,对了,我都当爹了,你啥时候断nai?”

王海生大笑道:“东子,这个逼装得我给99分,留一分是怕你骄傲了!”

大湾村其他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。

田广荣怒道:“你见过大学通知书,还不是跟劳资一样没上大学!”

“我都当爹了,你啥时候断nai?”

“你老婆跟人跑了。”

“我都当爹了,你啥时候断nai?”

田广荣恼羞成怒,扯着嗓门吼道:“你当爹了,忒么还不是跟劳资一样是渔民。”

“那我也是能考上大学的渔民,智商没欠费。”殷东悠然笑道,却是一竿子打翻两船人,大家都尴尬了。

王海生没好气的吼道:“行了,田光头滚回你自家船上去,别哔哔叨叨了,要赌斗就开始,不赌就给劳资认输!”

田广荣这一次没反驳,乖乖的回去了,然后两条船拉开一段距离,夜钓赌斗正式开始。

刚从村里出来时,天幕上还是繁星点点,此时,浩渺无垠星空,己渐渐被鬼魅般的黑暗吞噬。挂在钓竿梢上的荧光棒,就显得格外显眼。

算起重生前的日子,殷东真是很久都没有夜钓了,可是此时此刻,手摸到钓竿,就有一种奇妙的熟悉感。甩钓竿的动作娴熟无比,如臂指使,带着鱼线抛飞的鱼钩落点,几乎就是他心中所想的位置。

深黑色的大海,在这一刻也让他有种异样的亲切感,似乎跟他脑子里的某处,引起某种玄奥的共鸣,发出“嗡”的像是吹银元的微响,让他有种跳入海里的冲动——要不是正在赌斗,他真要这么干了。

最奇妙的是,那种玄奥的共鸣出现后,他的夜视力似乎变异了,竟然能看到海面泛起的涟漪,能让他找到海面下游动的鱼!

几乎是鱼钩入水的刹那,就有一条鱼咬钩了,咬钩的动作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。殷东反应很快,迅速拉竿,一条小嘴巴的沙梭鱼被扯了上来。

“好,沙梭鱼,东子来了个开门红!”王海生大乐,赌斗抢个头筹,兆头太好了,亏得他死拖活拽把东子拉来了。

“就一条沙梭鱼,也值得炫耀?”

田广荣的声音随着海风传过来,又引得王海生跟他对喷起来,而这期间殷东又一竿甩下去,等了半分钟不到,竿尖快速点动,这是鱼又咬钩了,他一拉鱼竿,又是一尾的海鲶鱼被拉出水面。

“卧槽!东子又钓了一条海鲶鱼,这次得有一斤多重了!”

“东子夜钓有绝活儿,还真不是吹的。”

“今天这波赌斗稳了。”

“有东子哥在,肯定输不了。”

“哈哈,我就在想,明知道有东子哥在,小田村那帮脑残竟然答应海生哥夜钓赌斗,难道真是智商欠费?”

听着同船的兄弟们说笑,殷东只笑笑,也不掺合,把鱼钩上的饵换了,又甩到海面一圈圈涟漪荡开的中心。鱼钩入水,鱼竿就开始凶猛点动,快速地下压,他扬竿一拉,又是一条半斤重的黑鲷被拉出水面。div

“连中三元了,哈哈,田光头,你还是个光头啊!”

王海生乐得哈哈大笑,听得田广荣也急眼了:“特么邪门了,这鱼都是雌的喜欢小白脸了是吧?”

风平浪静的海面上,格外的寂静,田广荣的话清晰的传地来,殷东的嘴角抽了抽,怼了回去:“钓鱼也要带脑子的。”

这话让两船人的笑声都戛然而止,连王海生都尴尬了,现在钓到鱼的就只有殷东一个,也就是说其他人都是不带脑子的?

“海生,你的鱼钩甩到十二点钟方向,二俊,你的鱼竿往右边挪,再挪一点,对,就在那里不停的抖动,才哥,你往左移,对,就在那里,鱼上要钩了,你抓紧鱼竿!”

在殷东说“抓紧”时,才哥手上的鱼竿动了,竿尖直接快速下压,整根竿子被曳拉,他还没反应过来,竿子就直接脱手飞出。

眼看鱼竿就要沉入海里,那简直是一个囧字无法诠释的悲剧了。就在这时,殷东闪电般的抓住鱼竿,目光灼灼的盯着鱼线移动的方向,劈水下压,顺着鱼逃窜的反方向溜鱼,化解了鱼的冲撞力,再用力将一条海鲈鱼扯上船来。

殷东把还挂着海鲈鱼的鱼竿塞给才哥时,才哥还发愣呢,他也不说啥,又回到自己位置,拿起自己的鱼竿继续钓鱼,都能感觉到船上四个人那崇拜的眼神。

中二少年二俊如梦初醒般嚎叫:“东子哥,请收下我的膝盖吧,我对你的崇敬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!”

才哥还抱着那条海鲈鱼,一脸深沉的说:“我只能说,智商真是个好东西。”

说话的功夫,殷东又钓了一条斜带石斑鱼上来,差不多有一斤半了。

王海生和王海波这两个堂兄弟,前者钓了一条黑鲷上来,后者钓了个虾蛄上来。看看堂哥的黑鲷,王海波就不由得带点忧伤的问:“所以,我的智商属于做渔民都不合格的级别了,是吗?”

“智商这种东西,东子有了,就等于我有,我做渔民肯定合格。”王海生乐呵呵的说。

田广荣他们也钓上鱼了,不过他们没好意思宣扬,毕竟殷东一个人钓的都足以辗压他们了,所以,他们只是闷声不响的钓自己鱼。

到了夜里十二点,到了比赛结束的时间,王海生扯着大嗓门吆喝:“田光头,来,比一比谁钓得多!”

这时,田广荣明其实知道是个输,却还是忍不住把船靠过来,看了王海生这边铁皮船上的鱼己经不是多了一倍两倍,就爆了粗口:“卧槽,你们特么一定是作弊了!”

“老子还开挂了呢!”王海生嘚瑟的大笑道,说实话要不是亲眼看到殷东钓上来这些鱼,他都以为殷东用了什么作弊的手段呢。

中二少年王二俊贱兮兮的笑道:“田光头,下次充话费,记得充一点智商,要不然就别找我们村搞什么夜钓赌斗了,这真是良心建议。”

“良心你麻比的建议!”田广荣骂了一句,也不看王二俊,恶狠狠的瞪了殷东一眼,那神情活像是要扑上来咬他一口。div

殷东哈哈一笑,还要撩拨:“讲真的,我就喜欢你这种看我不爽,又干不掉我的憋屈样子。田光头,要不要再赌点什么?”

田广荣脸彻底黑了,比夜色还黑,这脸打得啪啪的响,真疼啊!他掏出了签了名的一米摊位转让协议,然后灰溜溜的驾船走了。

王海生也驾船返回,上岸后,他喊大家一起去家里喝庆功酒,殷东拒绝了,结果四个人索性就去他家,所有钓的鱼都搬到殷东家去了。

路上,才哥就跟殷东说:“东子,我们哥俩合伙出海打鱼吧,让你嫂子带小宝,出海的渔获分你一成,不,两成。”

这个分成算是很高的,因为才哥家的船是二十米的拖网鱼船,虽然是二手的,也花了五十来万,而且还经过他在造船厂的姐夫改装过。

王海生在旁边问:“你爸能答应吗?”

才哥语气激动的说:“只要东子同意,我就能说服我爸。”

殷东笑笑,坦诚的说:“才哥,你真的想多了。我夜钓水平不错,可也仅此而己,我并不能预知鱼群的位置。”

“真的?”才哥疑惑的问。

“比珍珠还真,作为一个渔民,你肯定比我合适。其实,田光头也比我合格,只是被我忽悠得有些傻了。”殷东笑道。

“这话我信,东子就是读书比我厉害,打渔还得看我们这些老渔民的!”王海生笑着,又把话岔开了:“今天真是太解气了,田光头这一阵子看到我都会绕道走了。”

大家都笑了起来,殷东家也到了,就听到小宝哭声以及王海娇哄他的声音:“小宝不要哭哦,爸爸就快回来了……”

“儿子,哭什么呢?”殷东开门的时候,喊了一声,小宝的哭声戛然而止。

“小坏蛋,你还听得出你爸的声音?”王海娇有些气笑不是的说着,抱着小宝从里面屋出来,竟然是满头大汗,头发也乱糟糟的,衣衫不整,怎一个狼狈了得?

殷东走过去,小宝就摇晃着两只小爪子,啊啊啊的冲他喊着。他接过王海娇手里的纸巾,给小宝擦了脸上的鼻涕眼泪,柔声说:“让你干妈再抱一会儿,老爸去烧菜,好不好?”

小宝竟然像是听懂了,扁了扁小嘴,很委屈的样子。

“算了,还是我去烧菜吧,这小祖宗嗓子都快哭哑了。”王海娇心疼的说。

“小宝要乖哦,让干妈抱,老爸去烧菜,听话。”殷东不想太宠小宝了,脸色微沉。

或许是父子连心,小宝还真懂了殷东的意思,朝王海娇偎了过去,小爪子也抓紧了她的衣服,委屈又不敢哭的样子,萌得她心都化了,忙说:“我们看着爸爸烧菜,好不好?”

殷东抿嘴笑笑,挑了几条鱼,拿进厨房,王海娇就抱着小宝跟了进去。

看殷东拿刀剖鱼,小宝儿又Jing神起来,指着在砧板上扑腾的鱼,小嘴里还依依哦哦的。王海娇就开玩笑说:“这鱼好可怜哦,爸爸是坏蛋是不是?”

不想小宝扬手就挠了她一爪子,小指头钩在她耳环上,扯得她“唉唷”一声惨叫,把外面找出扑克牌正要的王海生等人,全都给招进来了,弄清原委,王海生就幸灾乐祸的说:“姐,让你嘴欠吧,疏不间亲都不懂吗?”div

“滚!”王海娇舍不得揍小宝,一脚踢在亲弟弟小腿上可半点不留情,痛得王海生惨叫一声,落荒而逃。

殷东笑着,先把蒸锅上水,那条石斑鱼清蒸了,把先前没吃完的蒸腊rou也放进蒸锅里,然后把海鲈鱼做了个火锅,又用黑鲷做了个红烧全鱼,鱼在锅里烧的时候,他去菜园里摘了五条黄瓜,还是做的刀拍黄瓜,就这么端上桌。

王海生还说:“东子,以前也没见你烧菜啊,你这速度都可以开餐馆了。我们这牌都没打几盘呢,你这菜都上桌了。”

“赶紧吃吧你,过不了几个小时,你就得出海了。”殷东说着,把小宝接了过来,又道:“娇姐,你也吃点吧。”

“行,我来尝尝东子的手艺。”王海娇也不客套,拿了筷子开吃,这一吃就停不下来了,还说:“东子,姐以后天天来你家蹭饭了,太好吃了!”

王海生也说:“尽管我姐有拍马屁的嫌疑,不过,我还是要说个公道话,东子的手艺还真不错。所以,我决定以后跟我姐一起来蹭饭。”

其他人也都夸殷东做的菜好吃,表示要来蹭饭。

殷东笑而不语,重生以前,他在酒店当过学徒,尽管没出师,在这种偏远的小渔村,更是凸显他烧菜的水平。

王海生他们离开的时候,都不肯带走今晚钓的鱼,殷东只得把鱼都剖了,把冰箱塞满后,余下还腌了一大盆。

然后,殷东倒头就睡,直到小宝饿得抱着他的脸啃,才醒了过来,发现己经差不多快中午了,赶紧爬起来给小宝冲牛nai,自己把剩菜热了一下,胡乱吃了点。

下午,殷东抱着小宝,把菜园收拾了一番,回屋来正准备烧水给小宝洗个澡,就听到外面有车开到了大门口,大金隔着大门汪汪的叫起来。

“大金,不要叫。”殷东喊了一声。

狗叫声停止,他二叔又喊了起来:“东子,开门!你个狼心狗肺的狼崽子,竟然污赖你二婶卖你儿子,没人性的东西,你那个灾星儿子克死了你爸妈,还要来祸害我们一家子吗?”

殷东的眼睛顿时红了,发狂的豹子似的冲了出去,拉开大门,一拳头砸出去。

他二叔殷海文猝不及防,被一拳砸在脸上,鼻血狂飙,整个倒跌出去。殷东跟上去,又是一阵拳打脚踢,打得他二叔鬼哭狼嚎。

左邻右舍看热闹的人这才过来拉架,看他二叔被打得鼻青脸肿,口鼻出血,都纷纷指责殷东下手太狠。

殷东也懒得答理,只盯着他二叔问:“你脑子装的都是狗屎?派出所是我开的,我让警察抓人,人家就抓?你给吴金莲保释的时候,警察不让保释,你怎么不给她喊冤?吴金莲犯的案子,可不止一件,你不想办法跟吴金莲划清界线,就不怕被怀疑是她同谋?”

这话虽然是骂殷海文的,可是拉架的村民们都闭嘴了,而殷海文也怂了,色厉内茬的说:“要不是你告你婶子,王海娇能带人去抓她吗?”

“你在污蔑警察。”殷东嘲讽道,眼睛却看着人群外的王海生父子几个,相信他们应该忍不住了吧。div

果然,王家父子的反应,跟殷东预计的一样。

王海生的爸是大湾村村长王富贵,上头还有两个哥哥,刚才王海生听到殷海文骂殷东,想过来拦阻,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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